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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别老对我说脏话

    阴雨天,光线并不扎眼。

    屋内算不得昏暗,无须点灯。

    虞听晚并不知此刻的魏昭有多危险,无知无畏的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眼。

    她蹙眉。

    她知道。

    还亲眼瞧见了。

    前世魏昭推她裙摆,就用手给她……

    虞听晚认真点头。

    魏昭:……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懂装懂。

    他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

    姑娘到底还是白纸一张。

    魏昭虽也没沾过情事,可到底是男人,在军营听到的荤话不计其数。

    他身子虽未痊愈,可也能用手让虞听晚红晕点点,小声求饶。

    虞听晚等了等,也未曾见他有半点举动。

    好像……还有点生闷气,不想理她。

    虞听晚索性捧起魏昭的手。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骨节分明,根根手指修长。仔细瞧,虎口那处有道浅浅的疤痕。

    但太长了,她不喜欢。

    “你何时习武的?”

    倒是难得。

    愿意问这些。

    魏昭淡声:“三岁就跟着小叔扎了马步。”

    虞听晚:???

    “你……你不是还启蒙吗?”

    魏昭拢了拢眉心:“二者并不冲突。”

    他的时间一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并不觉得苦。魏家子嗣从出生起,就注定得担负这些。

    虞听晚抿了抿唇。

    魏家独子,并无血脉兄弟帮衬,走的路难免要比旁人格外荆棘些。

    从靖远将军,顺国公相继离世后,他就不得不背负起家族兴衰的重担。

    她眸光闪了闪,错开话题。

    “葛老医术精湛,能研制祛疤的药膏,夫君怎么不用?”

    手上的疤痕其实不算什么,魏昭身上的才多,在衣裳里头纵横交错,第一回给他上药时,虞听晚见了都有些手抖。

    除什么?

    他为武将,又不是姑娘家。

    有那些伤痕,才能时时刻刻都能警醒他曾有多愚蠢。

    不过……

    的确狰狞。

    魏昭掀开眼皮:“丑?”

    虞听晚若是在意,也不是不能……,他刚生了念头,姑娘便摇了摇头。

    “我爹说,身上伤越多,拳头就越硬,才算是有本事。”

    虞听晚语气郑重:“可以看出,你以前挺硬的。”

    魏昭:……

    他又开始绝望了。

    “虞听晚。”

    “嗯?”

    魏昭:“别老对我说脏话。”

    ————

    天色渐暗。

    虞听晚去灶屋帮慧娘做饭。

    说是帮,其实也就烧火添柴。

    “也不知何时天晴?”

    慧娘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隔壁得知你爹木工手艺不错,便生了心思,托他做个摇椅。”

    当然不是白做,照着市面价格给了钱。

    卫守忠本就闲得慌,哪有不应的道理。听说这事,就去外头挑选木材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灶膛不必时刻盯着,虞听晚吃着炒好的黄豆,酥酥脆脆的,满嘴生香。

    “摇椅?”

    “是啊,明儿赵夫子的恩师要过来住下。”

    慧娘透露给儿媳听:“赵夫子爹娘去的早,家里没有帮衬的人。你也知道读书费钱,是这恩师免了束脩,又出钱供他去科考。”

    不然,哪有如今的赵夫子。

    “眼下晚年独居,他们夫妻自是要接人过来养老送终的。”

    “你赵婶子早就将屋子收拾出来了,我进去瞅了眼。棉衣准备了好几件不说,棉被都是新弹的,厚实暖和,可以看出用心。”

    虞听晚明白了:“原是如此。”

    她不由弯唇一笑。

    “那囡囡可得头疼了。”

    赵夫子平时早出晚归,多半都在书院,平时得闲,总会抽出空来教囡囡读书念字。

    小姑娘很乖,每次都有认真听。

    就是忘的很快。

    “家里本就有个夫子,转头又来了一个。”

    虞听晚想,就应该把青鸦扔过去,免得整日只会嚼舌根。

    可青鸦这样……

    她又怕教坏了囡囡。

    “巧了,那老夫子之前也教过娃娃启蒙的。”

    “我听赵娘子说,老夫子曾耗呕心沥血带出了不少秀才,举人更有四人。”

    小小的泽县学院能出举人老爷可是万般了不起的。赵夫子就是其中一员。

    “可他心思都落在了学院,也就顾不得家里。偏发妻生了场病,身体久不见好,最后还吐了血,身边总要有人照顾。”

    “老夫子放心不下,从学院请辞,看病花销都要钱。可夫妻没有一儿半女,这些年家里的钱都拿去资助了贫困学子了。”

    “出了这种事,同赵夫子这般曾受恩惠的学子纷纷登门。”

    给钱给粮。

    “人家什么都没收。”

    “只说他有手有脚,还不至于天塌了,撑不起来。后来就在家里设了学堂教娃娃启蒙,好照看发妻,也能轻快些。”

    虞听晚不由肃然起敬。

    清廉无私。

    和已经蹲牢房的褚夫子,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锅里咕噜咕噜煮着酸菜粉条炖肉。

    慧娘夹了小半碗,先给虞听晚尝尝味。

    虞听晚咬了一口,眼儿都亮了。

    “好吃。”

    酸菜是慧娘自个儿腌的,肉香四溢,吃着就开胃。回头汤汁拿来拌饭别提多香。

    她顺嘴问:“那老夫子是哪个地儿的人?”

    “泽县。”

    慧娘想到了什么,不由抿唇笑开。

    “听说当年上百户人家登门,想把家里的娃娃送去学堂。”

    教出举人的夫子,谁不上赶着。

    “但他怕孩子多了吵嚷,影响发妻静养,就只收了十余名。”

    慧娘慈爱看向虞听晚。

    “你也读过几年书吧?”

    虞听晚点了点头:……

    那是不忍回想的记忆。

    “可见你爹娘疼你。”

    “当初你就是十里八乡唯一能识字的姑娘。别说村子,便是这县里,有几个愿意花钱让姑娘读书的。”

    “似你这般温顺,明事理,幼时必定懂事乖巧,当初读书一定让夫子省心。”

    虞听晚:……

    那好像没有。

    她有些心虚。

    但……她不能坏了在慧娘这里的形象。

    虞听晚调整好情绪:“是这样!我一向不会让人操心。”

    “我从小脑子就灵活。”

    灵活的想着逃课。

    灵活的偷懒。

    虞听晚语气骄傲:“教我的夫子,最关注我。”

    毕竟,她是惹祸精。

    慧娘一听这话,没有丝毫怀疑!

    当初虞听晚刚进西临村,就引起一时轰动。

    她没有特地跑过去看。

    但也听人提起,这小姑娘脾气很傲,还会叉着腰和王氏对骂,反打没骂赢看见路上的狗,都要一脚踢过去。

    她不觉得是小姑娘不好。

    家里徒生事变,又来了陌生地儿。进的也是……虎狼窝,虞听晚便是咄咄逼人,也是她的保护色。

    打从那回上山摘药第一眼见虞听晚生生白白嫩嫩,眼眸干净起,她就知道这是个好姑娘。

    “可又不是所有娃娃都像你这样。”

    虞听晚严肃:“是这样。”

    慧娘还打算做两个菜和一份汤。

    “那老夫子收的学子里头就有一个娃娃格外让他头疼。本是脾气极好的人,可隔三差五被气得暴跳如雷。”

    虞听晚听到这里,拧了拧眉。

    “这也太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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