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 被继兄阴湿觊觎后 > 13 惩罚

13 惩罚

    息扶藐身后的张乐见他长久立在门口,好奇地想往里面看。

    刚才看见沈湶忽然来寻子藐兄借琴,道是他妹妹要用,他们本是上楼来听琴的,但来后他又迟迟不进去。

    张乐正欲帮他敲门,但青年却倏然转身离去。

    张乐见他冷淡的背影,摸不着头脑,转身跟上去。

    金乌沉落,暮色绮丽,连云层都绚烂得染上醉意。

    几人在楼里打发时辰至下晌,回去时自然是由娄子胥送孟婵音。

    娄子胥难得与孟婵音单独相处,他将人送至南门,依依不舍好一阵才离开。

    孟婵音还没走回院子便被人寻到了。

    “婵姑娘。”

    孟婵音停下脚步看守在门口的侍女,一看便是息扶藐的人,特地派人在这里守着她回来。

    她柔声问:“何事?”

    侍女对她欠身:“今夜在园中赏月,其他姑娘已经在园子等着了,长公子特地吩咐奴婢在此地等姑娘回来。”

    孟婵音抬眸看了眼上空,一轮清冷的月,的确适合赏月。

    她敛睫,颔首道:“好,你先去和阿兄说一声,我换一身衣裙便来。”

    侍女垂头,“是。”

    月影蟾宫,百年槐树上挂了许多小灯笼,面阔地广的园子灯火通明,下设小筵席,瓜果、精致的糕点皆摆在案上。

    少女们鬓发盈盈地嬉笑,有的互相拔头上的簪子,交换绢花,议胭脂、谈戏曲,其乐融融。

    上首的青年正垂首拨弄案前的一把凤尾琴,身边有乐者敲击编钟,箫、笛、瑟、埙、笙,在如此温馨家宴中,弦乐仿佛比酒都醉人。

    息兰先见到她,连忙扬笑招手:“婵姐姐来我这里。”

    孟婵音对息兰浅笑,然后看着上方拨弄琴的青年,发现他手上的那把琴,似乎和白日她在书阁抚弄的那把是一样的。

    看了一眼,她褪下鞋,着罗袜踏上垫子,坐在息兰的身边,问道:“怎么不见阿宁?”

    息兰摇头:“不知道,每次就他没来,许是兄长在,所以不来罢。”

    息长宁一向不喜欢规矩的与姐姐妹妹一道玩儿,此时说不定还在府外与好友在一起。

    孟婵音没再继续问。

    息兰打量了一眼她,亲昵地抱她的手臂,好奇问:“听说婵姐姐刚刚从外面回来,她们说你是去见娄公子的,是吗?”

    孟婵音闻言拿碟子的手一顿。

    其实今日是沈濛以她的名义请她前去的,但她们怎么知晓是去见娄子胥的?

    孟婵音想了想,温声道:“他只是碰巧遇见了我与濛濛。”

    “哦。”息兰眨眨眼点头没再问,声如脆铃地招呼她:“婵姐姐吃糕点,这是之前阿兄从晋州带回来的那个厨子做的,听说那厨子以前可是给宫里做糕膳的,味道极好,你没来之前,我都吃好多了。”

    孟婵音垂下长睫,捻起糕点轻轻咬一口。

    息兰看向前方,感叹地嘟嚷:“好久没有听见哥弹琴了,他今日兴致倒是好,就是到现在没与我们说句话,一直调试琴音也不见弹。”

    孟婵音咬住糕点下意识抬眸看去。

    青年墨发玄袍,似乎连月光都对他极其溺爱,清冷的光落在他的眉眼上似雪霜,指尖勾琴弦,一旁的丝竹之音声声绯如耳,他偶尔勾得琴弦如雨滴落。

    哪怕是孟婵音也不得不承认,息扶藐那双手本应该是行温雅之事的,但后来他却没有拿笔墨,亦没有再见他抚琴,指尖捻的是账本,勾的是算盘。

    息兰靠在孟婵音的身上,对上面的青年撒娇:“哥哥,来一曲罢。”

    凤尾琴已经被抱下去。

    息扶藐睨视下方,淡道:“既然想听,便好生跟着师傅学。”

    息兰表情霎时讷下。

    她喜欢听,但却不喜欢弹琴。

    被哥哥拒绝后,息兰悄声对孟婵音嘟嚷:“哥哥真小气。”

    孟婵音抿唇笑了笑。

    月悬上空,蟾宫折桂,晚宴后渐有几分夜晚的冷凉。

    息扶藐离去得早,只弹了一会儿琴便走了,息兰赏了一会月便嚷着回去了,其余的妹妹相继离开。

    孟婵音老实坐了一会儿也起身离开,但还没有走出院子,先前来寻她的那侍女又追来上来。

    “婵姑娘,主子请您去一趟观月阁。”

    观月阁是息府最高的阁楼,只有上下两层,是用来夏季赏月观星河,景色及其好。

    但寻常人不会去那处,因为那是息扶藐常去的。

    阁楼的台阶蜿蜒有四段,硕大的玄月清冷地挂在无云的苍穹,斑驳的星光都似带着清寒。

    青年换了身垂感极好质地柔顺的衣袍,正跪坐在案前摆弄着琴。

    听见上来的脚步声,息扶藐抬首看见少女立在门口,裙摆被风轻柔地卷起,勾勒的窈窕身段很是纤细。

    少女眼眶湿润地轻咬下唇,在门口踌躇地望着他:“阿兄,您唤我?”

    息扶藐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屈指轻敲身身边的位置:“坐这里来。”

    孟婵音压下担忧,缓步至他的身边后,轻捉裙摆坐下。

    铮的一声,一根弦被勾响。

    孟婵音听见声音才发现他在调试琴音。

    琴也还是那把,但周围有倒着几壶酒,还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酒气。

    孟婵音想把地上的酒壶都拾堆在角落,避免不慎踢到或者打碎了。

    当她起身时脚踝忽然被抓住了。

    她转过头,恰好与青年漆黑的眼对视上。

    他眸中没有一丝醉意。

    孟婵音一阵心慌,想要将脚踝抽出来:“阿兄……”

    息扶藐眉心不懂,握住脚踝的手忽然使力。

    她被拽着脚踝跌坐在地上,臀传来一阵重麻随后便是剧痛。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杏眸中蒙上雾气,有些狠狠地转头看向故意为之的男人。

    息扶藐已经坐起了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孟婵音被他看得背脊发寒,想到刚才选择独身一人上来,心中升起后悔,抚着臀要起身。

    他就像是故意与她作对,恶劣地抓住她的脚踝又是往面前一拉。

    孟婵音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压在身下。

    青年带着浓烈酒气的气息拂面而来。

    他捧起她的脸,漆黑的眸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孟婵音心下一慌,疾声厉色地瞪着他:“你作何!”

    他漂亮的眉骨在月色的晕染下多出几分张扬,握住她脚腕的手指寸寸松开,看她的眼神带上了笑意:“我做什么了?”

    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不知的模样,讶然她的反应为何会这般大。

    孟婵音瞪他,连温顺的姿态都不装了,一言不发地抿着唇要起身。

    青年不再欺负她松手往后懒散地靠着,眼皮轻撩地看着她往下走的背影,惺忪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醉意。

    “回来,坐好。”

    孟婵音不想听他的话,但脚却如何都抬不起了,最后索性转身坐下去。

    她根本就走不到什么地方去。

    息扶藐倚坐在垫上,乌睫垂下,薄唇又艳又红,如同刚吸过阳气的男鬼,戴上护甲继续调试琴音。

    静夜阒寂,偶尔几声清脆空灵的琴弦声,惊得几只夜鸟飞起。

    魔音扰耳,像是故意的,又像是醉得拿不准力道。

    好在他乱拨了一阵子,似终于找到了满意的音,但并未弹下去,而是将护甲取下。

    他言简意赅地道: “过来弹。”

    孟婵音不解地凝着他,没有动。

    息扶藐淡睨她的纹丝不动,问道:“以前教你的忘记了吗?”

    倏然听见他如此问,孟婵音也忘记了刚才在的生气,有些心虚地盖下眼睫,像是被夫子临时抽问的学子,连坐姿都颇为拘谨。

    曾经她很喜欢弹琴,一手好琴艺都是他教的,只是后来要嫁人绣嫁衣,所以很久未碰过琴了。

    孟婵音乖巧地摇头,“还没有。”

    息扶藐颔首,让出位置:“过来。”

    孟婵音神色迟疑地坐在他先前的位置,抬眸看他已经起身,懒散抱臂地立在一旁显然是要听她弹。

    许久没有在他面前碰琴,她掌心有些发汗。

    强忍着那股紧张感,她将护甲带上,回想着之前,然后弹出了第一个音。

    许是因为紧张,她竟然弹错了。

    那瞬间她心都揪成一团,很想撒手,但抬眸看见青年神色淡然,似没有听不出来什么。

    孟婵音的心下稍松,怯着胆子装作自己没有错,然后往下弹去。

    一曲还没有作罢,手背便被一把玉笛压住。

    琴弦嗡动渐绝音。

    “呃?”她抬眸疑惑地看去。

    息扶藐漆黑的眼底沉如乌墨,侧脸如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居高临下地俯下身,似笑非笑地问:“妹妹是什么都忘记了吗?”

    孟婵音咬住下唇,一脸窘迫道:“对不起阿兄,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琴了。”

    息扶藐挑眼乜她羞愤得泛红的脸,收起玉笛没说什么,撩袍坐在她的身边,腔调散漫指导:“手臂松弛,曲肘置手于筝弦上,腕部放松,如此那几个错音就不会出现了。”

    所以她根本就不是忘记了,而是看见他就自然紧张。

    他说完,又道:“刚才那一段,再试一次。”

    孟婵音乖乖垂下头:“知晓了。”

    琴音再次响起,合着静夜的清冷,舒缓人心。

    息扶藐靠在一旁闭目浅憩,嗓音淡淡:“阿兄说的话,婵儿真的从未放在心上。”

    孟婵音听出他这话若有所指。

    他不让她见娄子胥,偏她又去见了。

    可不见娄子胥这又怎么可能,那是她的未婚夫,日后的夫君,他任何没有理由去阻拦她见心上人。

    听见这话孟婵音又弹错了音,稳住心神道:“阿兄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一刻也不敢忘。”

    “是吗?”他睁眼,平静地看着她白净的脸。

    “嗯。”孟婵音认真地点头,索性松手不弹了:“是阿兄许久在外忙碌,不曾教我,我免不了怠慢了琴艺。”

    少女的语气微嗔,似在责怪他。

    息扶藐眉骨微扬,勾唇道:“那还是我的不是了?”

    孟婵音煞有介事地点头,“嗯,阿兄明白就好。”

    说完,她又转头认真地弹琴,红唇都抿紧了。

    息扶藐倾头望着她的侧脸,小姑娘紧张得嘴唇都在发抖,却想嗔怪得自然,实在可爱。

    他看了一会儿忽而失笑,玄色的袖袍抖动,眼尾都是笑出来的水光。

    “既然妹妹都责怪了,阿兄今夜便教你,若是跟不上,等会儿妹妹可要受罚的。”

    他执玉笛,轻敲她的手指,声音虽然平淡却很快:“中两指按抑筝弦,勾、托、小撮……”

    孟婵音先是一怔,随后反过来他是真的在教自己,便紧跟着他所言的弹奏。

    一曲下来她面色憋红,鼻翼透着薄粉,薄杉贴在后背,气喘吁吁地趴在琴上。

    相比较她的狼狈,青年悠闲地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垂下眼帘,玉笛转在指尖,然后抬起她的手指。

    “果然许久没有碰过了,纤细的玉指尖微红,适合捧花、绣鸳鸯。”

    孟婵音对他的作弄有些恼怒,直言道:“我是有何处惹了阿兄,今夜要如此作弄我?”

    息扶藐浅笑,眼中却无过多情绪:“婵儿在楼里给别人弹琴,阿兄想听一曲子,就是作弄吗?”

    孟婵音想瞪他,但又想到此处没有旁人,只得缓和语气:“阿兄白日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进来?

    息扶藐轻挑眉,收起玉笛,反问她:“进来作何?”

    她压下心中的不悦,乖觉地垂着下颌:“想必阿兄是已经听见我的弹错了,所以才会想教我,阿兄白日进来了,刚才我就不会误以为阿兄对我不满,在作弄我了。”

    连前因后果的理由都找得很好。

    “嗯。”息扶藐没在说话,似困了般地闭着眼,身姿懒散地靠在垫上。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深邃的脸上,莫名显出几分柔情的暖意,好似刚才的咄咄逼人都是假的。

    孟婵音摸不清他心中所想的是什么,见他不再搭理自己便道:“阿兄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回去了。”

    他扬起脖颈露出的喉结轻滚,还是没有说话。

    孟婵音等了片刻,然后提裙欲起身,可还没有站起来,就被冰凉的手指扣住了手腕。

    星河明月在眼前快速掠过,她瞬间又跌倒在青年冷硬的怀中。

    鼻尖撞在他的胸口,她的眼都涩红了,来不及抬手揉眼,下巴便被他屈指端起。

    借着明亮的月色,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潮湿的眼上、脸颊、唇上,浓墨在眼底萦绕。

    他笑说:“没弹好,还没惩罚呢,怎么就要走了。”

    孟婵音轻喘地垂睫与他对望,在他眼中看见了,并非是阿兄对妹妹才有的眼神。

    而是男人对女人。

    她分明处在上位,却像是被他堵在角落,浑身都充满着他视线中慾望的潮意。

    她攥住他肩上的布料,将下唇咬至深红,试探问:“阿兄想要怎么惩罚我?”

    他冰凉的指腹抚摸着她的唇瓣,漫不经心地道:“妹妹知道从一开始,你唇上的胭脂就晕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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