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 粉色暴雨 > 3 别吵/03

3 别吵/03

    轿厢内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

    贺尘晔说话间梯门恰好关上,盛怀宁并未听清。

    她好奇问了句,“什么?”

    贺尘晔眉眼一弯,附和着她,“是挺巧。”

    她喔了声,身子前倾进行人脸识别,结束后还往旁边挪了一步,然而一旁的人却迟迟不见有动作。

    她懒得再去纠结这些不相关的事情,反正这套房产所在的小区是港城内安保功能最齐全、最出名的,入住的不止有炙手可热的明星,还有许多身价不菲的企业家。

    如果身后的人敢心怀不轨,她就去把电子眼拍下来的照片张贴在整个港城,让他身败名裂。

    盛怀宁暗自琢磨着,完全没注意到叮声后已打开的梯门。

    “盛小姐。”

    “嗯,怎么?”

    她神思还游离在外,漫不经心地应着。

    贺尘晔晚一点还有场海外线上会要开,这会儿左手拦在梯门中间,不得已偏开头低咳了一声。

    盛怀宁骤然回神,懊恼地在心里暗骂自己今晚真是失了智。

    之前丢脸就算了,刚才还当着对方的面规划了那么多折磨人的法子。

    就连绑起来抽鞭子的念头都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真的...疯了。

    她咬着唇,抬起头时才松开,声音乖巧又懵懂,“刚刚在想明天工作的事情,抱歉。”

    贺尘晔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收回手静静等着。

    盛怀宁侧着身子出去,拉开入户门时还幽幽地瞥了一眼。

    然后趁电梯阖上前还面色平静地丢了个笑才迅速进了屋。

    厚重的紫铜门随着哐当一声闭上,玄关的智能暖光就跟着亮起了。

    她扫了映入眼帘的一整片漆黑,泄气般滑坐在旁边的丝绒沙发上。

    线条流畅的双腿微微弯曲,素净的一张脸埋入环抱在膝盖上的手臂。

    难得的独处时间,盛怀宁竟一点放松的感觉都没有。

    她手绕到背后的包里摸索着手机,下一秒公寓内所有主灯竟奇迹般地全亮了。

    盛怀宁条件反射地闭住了眼睛,又因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失声惊呼了起来。

    过了会,她微眯着眸,歪着脑袋从指缝间去看远处的客厅。

    奶油风的半包围沙发,两道颀长又气质儒雅的身影直直站着,视线一瞬不瞬地投落在她的身上。

    她呼出气,像往日私底下那般不修边幅地撒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还不紧不慢地卸下了身上的所有装饰品。

    赤脚往里走时,嘴上不耐烦地嚷嚷着,“老头,你是要吓死我吗?”

    说完,语气又娇起来,“妈咪,晚上好。”

    港城的十一月,时常下雨,白日里还好,出门一趟再回来被湿热烘得浑身黏糊糊的,可入了夜但凡吹风还是会被凉意侵袭到不由自主地打冷战。

    沈诗岑心疼地上下轻抚着盛怀宁裸露在外的胳膊,嘴上也没忘了关怀,“冷不冷啊?怎么不带条披肩出去?”

    “妈咪,我不冷,你放心。”

    盛怀宁巡演结束回港城,这是第一次跟盛銮敬还有沈诗岑见面。

    她自知理亏,却又不想轻易低头,只好主动扯开话题。

    不消片刻,她就将沈诗岑从头到脚瞧了个遍,嗔着语调拍马屁的样子,倒像极了冬天里不会漏风的小棉袄。

    “妈咪,这条棕黄色钻石项链你戴着也太美了吧,是爹地刚在佳士得给你拍的吧。看见你们两个这么恩爱,真让人开心呀,我果然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

    沈诗岑被夸得合不拢嘴,忙难为情地拍了下盛怀宁的腰后。

    如此其乐融融的氛围,却偏偏掺进了盛銮敬阴阳怪气的一声冷哼。

    盛怀宁干脆不装了,沉着脸拿起茶几上还未拆封的矿泉水,氤着水光的唇嗫嚅着,“老头,不想来就不要来,煞风景的事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做。”

    盛銮敬学着她的样子也拿了瓶水,拧开后却递给了身旁的沈诗岑,而后冷冷地瞥着她,“回来一周是一次家都没回过,这巴掌大的破地方就让你住得这么舒服?”

    巴掌大?

    一百三十平在港城已经算是豪宅了,尤其还是在靠维港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市价少说也在三千万左右。

    老头真是不出去闯荡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如今竟如此奢靡。

    她不满自己托人盯了三个月精心装修的地方被这般贬低,捏起茶几上的纸巾盒径直朝盛銮敬丢了过去,“这是我所有房产里风水最好、户型最佳的一套,而且每一个角落的装饰摆设都是我设计的,我不允许你这样说。”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做惯了和事佬的沈诗岑急忙出声制止,哄完盛怀宁,又去安抚身边的盛銮敬,属实不容易。

    偌大的空间,两个相对坐着的人喘着粗气,就连胸膛都在跟着剧烈起伏。

    蓦地,门铃响起。

    盛怀宁拿开腿上的抱枕,路过沙发时为了撒气又将抱枕丢到了盛銮敬的怀里,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去开门。

    门拉开的那一刻,她看见的是几分钟前刚刚分开的人。

    贺尘晔肘间搭着外套,英式衬衫一丝不苟地扎在西裤里,包裹着结实有力的身躯。

    她顿了顿,失焦的视线渐渐汇聚一处,男人被汗洇湿的碎发贴在额前,与之下半身简直是两幅画面。

    “你...好吗?”

    贺尘晔深知非礼勿视,不敢贸然略过眼前的人朝里面张望。

    “啊?”盛怀宁怔忡了下,被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弄得满头雾水,懵着回,“好啊,很好。你呢?”

    空气凝固了大概有一分钟。

    贺尘晔堪堪反应过来自己的突然造访实在不太礼貌,视线不知不觉地扫了遍盛怀宁,在确认安然无恙后坦然自若地抬起了右手,“你有东西落在了车上,刚才忘了给你。”

    手掌摊开,一条铂金钻石手链出现在盛怀宁的眼前。

    她觑了眼,蹙眉,根本不记得出门前有戴手饰,但她的岛柜收纳层里又确实有这么一条。

    虽疑惑着,但她还是用指尖小心翼翼捏着拿了回来。

    转念想,也许是哪天出门摘了放包里忘记收起来了。

    “那谢谢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靠入户门的地方,有一小半没铺地毯,盛怀宁在开着冷气的室内赤着脚踏在上面,没忍住蜷起脚趾相互蹭着取暖。

    贺尘晔刚好低着头,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这些小动作,刚准备出声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道娓娓动听的女声。

    “宁宁,系边个?”

    盛怀宁弯腰拿过拖鞋穿上,冲里面回,“妈咪,一个朋友,就聊两句。”

    静默片刻,贺尘晔无奈一笑,往后撤了一步,“很晚了,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

    “喔。”

    她还是有些莫名其妙,愣愣地望着男人迈入电梯,然后彻底消失在眼前。

    这时,长久不见她回去的沈诗岑走了过来,温热的手掌蹭过盛怀宁的手背,循着她望去的地方投去一眼,“什么朋友这么晚过来。”

    “我的车坏在了中环,顺便搭了朋友的顺风车回来,刚刚是过来送我落在车上的手链。”

    似是为了力证自己的话,盛怀宁拿着蛇形扣的位置展示给沈诗岑看。

    不怪盛怀宁会紧张,只是自出生二十多年以来,盛銮敬和沈诗岑虽不会过多干涉她交友,但免不了会在背后偷偷摸摸调查一通。

    美其名曰是怕她会吃亏,被欺负。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她不愿过多去窥探。

    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她都任由他们随便折腾。

    “好啦好啦,妈咪,我好饿,你一定有带吃的给我。”

    她双手合十,欢快地冲着沈诗岑撒娇,而后若无其事地揽着肩膀去了厨房。

    -

    贺尘晔回了家,没好气地扯下领带丢在了沙发上。

    来港城一个月了,他还是有些水土不服,连同智商都跟着一起下降了。

    之前电梯即将阖上又被他拦了下来,没多久便听到了盛怀宁那尖锐的惊呼声。

    他放心不下,只好找小区物业帮忙,又怕是自己搞错了,便说服物业和保安只身前往。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那人赤足局促地站在屋内,面色红润,哪像是遇到了不测的样子。

    他碍于面子,张口胡诌,还将准备送溪溪的礼物当做了归还失物这个幌子的工具。

    实在是滑稽、可笑。

    黑白灰三调的极简公寓内,仅亮了角落里那盏落地台灯。

    窗子半敞着,暖光时不时会扫过贺尘晔微微绷紧的下颚。

    被随手放在边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睁眼,对于晚上的那通电话还是心有余悸,久久不敢去接。

    末了,电话在熄屏后又拨了过来。

    贺尘晔起身后滑动接听,还顺便打开了免提。

    安特助的声音传出,“贺总,之前车祸的赔偿款到了,公司帮您预约了车辆的维修养护,需要我明天帮您开去维修站吗?”

    贺尘晔没吭声,默默思忖着。

    犹记得半月前,他去旺角办公事,将车子临时停靠在街边,被一辆闯红灯的重机直直撞了上去。

    保险公司办事效率极快,没多久便将损坏最重的地方修理好了,只留下外后视镜那一小片划痕。

    仅是因为这辆仰望U8产自内地,精良工艺的车漆在港城供不应求,只能等着调货。

    两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事情再度浮现在眼前,那人娇嗲着指着他被蹭花的车,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后,还扬言要赔偿他。

    贺尘晔低声一笑,起身踱步到阳台拉紧了窗户,冲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谢谢,不用了,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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