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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六翼的天使·缇兰

    背生六翼的天使从天而降

    满月为她点缀

    寒霜为她加冕

    她的歌声温柔而宁静

    她的眼眸有如不染之玉

    她的身姿孤高且美丽

    于是

    万千冰晶利剑从天而降

    刺穿所有黑暗匍匐之物

    大地冻结

    宝石辉映

    圣洁之身行走世间

    ————

    一柄柄透明无暇的冰晶长剑在夜空上凝结,汇聚在那升起的满月周围,层层叠叠,有如森严禁军,随着夜空中的天使抬手,雪白的衣袖下,纤细的手指所示,无数剑刃翁鸣颤抖。

    敕令·冬之穿刺

    随后剑锋闪烁,无形的涟漪光华扩散,无数剑锋如雨刺破夜空,带着尖啸之声射下。

    残肢和血花在天空迸发绽放,之后又被一道道笔直的剑光切成更细的碎末,从天洒落。

    在场的众人仰望天穹,看着这无比震撼的一幕,那让他们牺牲无数成员,不得不背井离乡迁徙的敌人,就在这落下的无尽剑雨中悉数消灭,锋利的剑刃淹没眼前的荒野大地,从南到北,横跨数千米的大地上,满是插入地面的寒冰利剑,到处也都是被切剁成碎屑的虫群尸体。

    如此暴虐,如此强大,又如此令人安心。

    数分钟后,整个天空和大地再无活着的凶虫,只有无法拼接全貌的残缺碎块,以及无论散发多么浓厚信息素也不再出现翁鸣的干净夜空。

    慢慢的,这位背生六翼的少女从天空降下,她眉心有着隐约浮现的新月印记,而当这位少女走过时,无形的光点有如萤火扩散,汇聚在现场所有人员的伤口上,之后淡淡的清凉浮现,之前折磨的痛苦也在无声无息中消失。

    这堪称奇迹般的景象,让所有话语失去颜色,人们只是怔怔看着她,有种不真实的梦幻之感,仿佛一切只是临死前的幻想。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呢,这应该是我太过疲累绝望了吧。

    如果这是临死前的梦,或许我也该满足了。

    这是不少人心中流淌着相似的想法。

    好在终于有人慢慢反应过来,摸了摸被炸伤的脸,看了看曾经被切断的手指,再次活动的握了握手,才有种恍然回神的感觉。

    这是,真的?

    一切变化的太快,让人难以置信。

    治疗完现场人员,缇兰看着大家庆幸而又不敢相信的神情,露出一缕笑,这才打破沉寂。

    “现在,有好一些吗。”她的声音依旧和过往那般柔和,让人不禁感觉有种青涩的真挚。

    “好,很好,谢谢你。”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身前的人连忙回答,之后才感觉这样有些不尊敬。

    “非常感谢您的救援,不,是拯救了我们。”

    “请问您是?”

    “抱歉都是我记忆不好,实在不知道您的名字。”他努力回想,这位会是哪位曾经救助会的朋友。

    “我的名字是缇兰,赫希娅·缇兰,可以直接叫我缇兰。”少女回答着对方的询问,这样的过程让她想起多年前那个下午,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问过她。

    也许那个时候的她,在回答时还有些犹豫不定,但现在她的声音格外的坦然。

    “谢谢缇兰小姐。”这个时候对方和周围几人感激无比的弯下身,看着这位如天使般背生羽翼的少女。

    无论这位少女是哪个种族,哪个派系,他们都不会敌视,因为这份恩情胜过任何虚无的政治正确。

    少女微微摇头,然后开口。

    “不用这么感谢我呢,你们自己能坚持下来,才是最值得赞叹的。”

    “现在,你们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来历吗?”她已经看到了那褪色的救助会标志,但眼前的众人并非她所熟悉的原生人类。

    是的,这些人已经完全不是普通人类的模样了,他们有着棕黄的皮肤,体表有着很厚的结缔组织,这也是他们能近距离和凶虫搏杀的基础。

    “我们是赫山救助会,曾经原生人类的后裔。”为首的指挥官出来回答,同时感激的在这位少女身前弯身。

    “救助会啊,我听说过。”缇兰眨眨眼。

    “你们既然是原生人类的后裔,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了差别。”

    “是的,您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和过往不一样了。”指挥官叹声,随后为这位少女详细讲述近千年来发生的一切。

    在千年前,这颗星球上残存的人类确实还保持着仅剩的血脉纯洁,但在失去机械议会的外援后,本就脆弱的原生人类再也禁不住各个新生种族的追杀和冲击,四下零落,许多救助会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消失,幸存的人类也越来越少。

    所幸的是,这个时期各个新生种族之间也有难以调和的矛盾,这让幸存下来的救助会获得了些许喘息之机。

    面临越来越艰难的现状困境,救助会不得不找寻各种增加存活几率的办法,这其中就有基因改造,使他们获得类似新生种族的超凡能力。

    “于是,赫山救助会的先驱者们选择了以连山种为基因模板,将其优点加入到我们的基因序列中,这样我们的后裔就变得格外坚韧,即便没有铠甲,也能抵挡普通的刀剑砍刺,这极大的增加了战斗的容错率,让我们在和各个种族和势力战斗中终于获得了可以持平的优势。”

    “原来是这样吗。”缇兰点点头,没有责怪他们的选择,事实上如果不是伊赛妮莎的出现,这样就是原生人类后面必然的结局。

    基因并不能定义人类,至少在缇兰心中,拥有那些美好的信念和意志,才是人类这个名词真正的底色。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在这颗星球勉强存活下来后,当时先驱和前辈们为了能让救助会延续下去,强制每一代人都要进行足够的教育,并将宝贵的知识和技艺保存下来。”

    “起初这项命令并没有为我们重视,但随着数百年过去,不少新生种族开始出现文明的退行,我们才发现这个传统是多么重要。”

    “最早的新生种族都是通过学习装置直接灌输知识的,而在失去这类学习装置后,他们并没有及时养成类似的教育习惯,这使得技术大幅度滑坡,然后我们才变得在技术上获得一定优势。”

    “然后我们在山间建立了不少庇护所,小心的利用珍稀的矿石提炼金属,维持所拥有的武装,在混乱的时代里慢慢安定下来。”

    “这样的话,矿石足够吗?”缇兰想了想,以她在翡翠裙的经验,几百年下来,救助会所需资源可不是小数目。

    “确实有缺少的危机,不过后来我们协助了北方的弗德联盟,他们虽然是新生种族,但并没有那么邪恶,至少在失去漆黑太阳后,也变得不再极端。”

    “弗德联盟中的铁芯种天生就能制造钢铁,也能感应到各种矿石的存在,有了和他们的相互贸易守望,我们最后才慢慢站稳,不再被各个流浪的新生种族欺压。”

    “那这次又是?”缇兰好奇虫子究竟来自哪里,救助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虫灾的具体来源不明,但在历史中曾经出现过,我们虽然了解,但还是不敌它们无穷无尽的数量,曾经山间的各个要塞据点失守,我们也不得不向西迁徙离开。”

    “沿途,我们将不少武器交给当地聚落,并告诉他们灾难即将来临,部分聚落人员听进去了,部分人则是不信,但这不重要,当虫灾来临时,他们也定会拿起枪和武器抵抗,无论如何,能增加一分力量就是好的。”指挥官诚实回答。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这半年来发生的各种事情,缇兰总算知道源头了。

    “之后你们也会继续迁徙是吗?”缇兰询问。

    “是的,目前这片土地太过荒芜贫瘠,难以养活大家。”

    “我可以赐予你们足够生活的土地,但以后可能要听从我一些命令,你们愿意吗?”她没有避讳提及条件。

    “如果是这样,我们自当遵从。”说完,他感激的以手按胸,弯身行礼。

    “你不问具体原因还有身份吗,如果我是别有用心的新生种族呢?”少女背后的羽翼舒展,其中些许羽毛回转,遮掩她的肩部。

    “您无需解释这些,我们还没有愚蠢到生死存亡的问题上顾及这些狭隘观念。”

    “能拯救毫无关系的我们,已足够说明您的仁慈和伟大了。”

    “赫山救助会,愿意接受您的领导。”

    “真有股说不出的直率呢。”少女轻身跃起,落在高高的装甲车上,然后翅膀收起,再度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其实我和你们也不是毫无关联,因为恰好,我就是原生的人类。”

    夜空下,这位少女静静的站在那,露出动人的微笑。

    “现在,你们可以安心了吗。”

    “感谢您,伟大的缇兰殿下。”

    说完之后,现场聚集的幸存者们一起弯身行礼,有种莫名的踏实和庆幸。

    或许从今以后,他们不用再东躲西藏的度过日子了。

    这位少女,也正如古早传说中的天使那般,拯救了绝境中的他们。

    如果这也是梦,那就请继续下去,不要让我醒来吧,这个纪元时代里,无数历史和书页中渗出的苦难,已让他们不敢奢望过于幸福美好的世界了。

    而这一晚夜空中降下的这位天使少女,也将牢牢记在他们每一个人心中,成为最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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