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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噩梦

    骆温躺在床尾,蜷缩成一团,只占据了很小的位置,骨节分明的双手伸向空中虚握几次,最后只是徒然落下。

    他的眼角染着薄红,一大滴泪顺着面颊蜿蜒而下,流淌过尖瘦的下巴,无声滴落在锁骨处,闪烁着晶莹的光。

    孩童模样的骆温在梦中狭小黑暗的巷道中奔跑徘徊,前面是一抹高大笔直的身影。他奋力追着,跑得脚上的鞋不知不觉间剩了一只,仍旧是追不上那抹身影。

    少年骆温不想放弃,脚上被地上粗粝的石子扎出血来,便狠狠地跌了个跟头。他浑身狼狈地趴在地上,双目湿润地望着那道身影,试图用眼神去追逐。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执着,终于肯停住步子,那道身影慢了下来。

    骆温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满心欢喜地追了上去。

    那道身影慢慢地转过脸来,却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脑袋像是被搭歪的积木一样摇摇晃晃,对着骆温缓缓地伸出了手,鲜红的嘴巴一张一合。

    “……儿子。”

    骆温额头冷汗涔涔,紧咬着下唇,不过须臾之间,苍白的唇瓣就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渗出的汗水滑过下颌,掺合着泪水,不断浸透着衣衫。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痛苦地喘息着,睫毛颤抖着,犹如陷入了无边的梦魇,指尖收紧又张开,口中发出忍耐的呻吟声,神情凄然,宛若被擒住的困兽。

    “不……不要过来!”

    陆明昼望着他,手里拿着药和水,眼底多了一缕忧色。

    他不知道骆温究竟梦见了什么,迟疑片刻,将东西搁至一旁,弯下腰来攥住那只空握的手,另一手轻拍着他的肩背。

    “不怕,不怕。”他低声安慰,尾音微扬,往日那股吊儿郎当的散漫消弭无踪,嗓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儿温柔,听着犹如丝线般缠绕,“你在做梦,梦里都是假的。”

    几乎是在触碰到手指的一瞬间,他的手就被骆温牢牢抓住。

    对方力道很重,如同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陆明昼有一瞬间的吃痛,却还是不动声色,低声地安抚着骆温。

    “……”骆温迷蒙地睁开眼,恍惚间那张可怕的面孔逐渐模糊,变为那张最近经常晃荡在自己跟前的俊美面孔。

    像是求得了一个在倾盆大雨中终于得以休憩的庇护所,他如小动物寻找温暖的巢穴一般,本能地向着陆明昼靠近。

    陆明昼看他不住地往自己这边挤,面颊烧红,眼神朦胧,显得是病得不轻。

    他简直用光了自己上辈子积攒的所有好脾气,叹口气,张开臂膀,将人从身侧搂到怀里。

    骆温几乎是在被他抱在怀中的那一刻就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他靠着陆明昼的颈窝,灼热滚烫的呼吸几乎和对方身上的气息融为一体。

    “吃药。”陆明昼顿了顿,没有躲避这个姿势,只是不解风情的晃了晃怀中的人,让他睁开了一双迷迷瞪瞪的眼睛。

    骆温才真正从噩梦中脱身,可怖破碎的面孔似乎还在眼前隐约浮现,他闭了闭眼,这才勉强拾回一两缕神智,配合着陆明昼送到跟前的药,吞服下去。

    随后他下意识的抗拒躺到那张没有温暖气息的床上,眨着微湿的睫毛,窝在陆明昼透着木质香气的怀中,阖着眼半梦半醒,不肯松手。

    病人最大,何况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良心实在过不去的陆明昼没有办法,便轻手轻脚上了床。

    他的手还被紧紧地攥在对方手里,动弹不得,只能侧过身来。

    他沉默地注视着怀中终于安分的骆温。

    对方的面颊烧得通红,深深的眉,苍白的唇,眼角还残留着一抹泪痕,神情倦怠中又透着几分忧郁,好似风一吹,就要散去,可是却牢牢的攥住了他。

    这一刻,那个剧情和人设卡中单薄悲惨的纸片人仿佛在这一瞬间生动鲜活了起来。

    他不是那个陆明昼熟知的骆教授,更不应该成为被几行字写出一生血泪落得他人可叹可悲的反面悲情角色。

    陆明昼低下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骆温的面颊。

    对方面颊传来的触感灼热又清晰——这的的确确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会难过,会生气,甚至很纯粹,比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要纯粹。

    他不应该走到那样悲惨的境地。

    还是两人初见时意气风发的骆教授更适合对方的形象。

    陆明昼脑中闪过许多纷乱的念头,默不作声收紧了怀抱,对方似乎又开始做起了噩梦。睡得极不安稳,唇瓣张张合合,依旧痛苦的呓语。

    陆明昼回过神,想了想,便学着小时候记忆里的歌谣,含糊地哼着歌。

    这一夜陆明昼没怎么睡好,反复地帮骆温更换毛巾擦拭着身体。大概是他的照顾起了作用,对方的烧终于退了下去,紧簇的眉眼也平缓了下去。

    陆明昼终于松了口气,握住骆温的手迷糊中睡了过去。

    他没看到的是,片刻后,骆温睁开了眼睛。

    那双乌黑幽静的眸子划过一缕危险的红光,窗外顿时风吹树摇,数不尽的黑影在窗帘外摇摆着身影,好似往这边靠近。

    骆温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转眸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目光又缓缓落在自己被人紧紧握住的手掌,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一缕晨曦从半掩的窗帘外探头探脑,陆明昼已经从睡梦当中醒了过来,而身侧的骆温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明昼扶着熬夜后有些发涨的脑袋,心知骆温作为三好学生,肯定去上课了,不禁感慨他的毅力非凡,同时又有些担心。

    略一沉吟,陆明昼摸了摸身边的枕头,翻出手机来编辑了条讯息。

    “身体怎么样了?不舒服的话记得请假,不要强撑。”

    对方应该在上课,还没回信息。陆明昼昨夜忙了一宿,既然迟到了也懒得起床,索性就躺在床上翻看着没回的消息。

    【谁知道陆二少昨天去哪了?怎么一天没消息。】

    狐朋狗友往往都是闲闲没事做,一天到晚呼朋唤友攒局玩。大概是为了配合这个世界的剧情,原身从前就是其中这群狐朋狗友中玩得最积极的一个,蹦迪喝酒样样不落,成日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陆明昼之前也喜欢刺激,酷爱极限运动,经常仗着年轻的身体在生死极限蹦跶,等年龄到了,也怕家里人心脏受不了,慢慢就不玩了。

    至于黄赌毒,那更是没碰过,等自己做出来的游戏有了成色,他就更没兴趣碰这些东西了。

    说实在的,头一次这么对不起人,还是对骆温。

    陆明昼没想和这群狐朋狗友再混下去,半歪着身子,按着手机,懒懒地回复。

    【滚你大爷,还管起我来了。】

    【昨夜陆二少英雄救美可是传遍了整个圈子,真不带上小嫂子出来聚聚?】狐朋狗友们马上在群里们开始调笑。

    陆明昼眯了眯眼睛,懒得再搭理,正要丢开手机,一个消息窗口忽然弹了出来。

    是他的朋友童昊,陆明昼先前和陆景山口中提过想要合作的朋友就是他。

    对方的黑客技术很厉害,甚至差点儿被招安。

    【网上那点儿事帮你处理干净了,不用感谢,等我回来赏个脸聚一聚?】

    陆明昼微微一怔,还没回复,只见对方发过来几张截图,都是关于自己和骆温的事情,有一两个短视频和帖子,看热度还不小。

    陆明昼霸道惯了,其实不大在乎这些言论,可他想或许骆温会在意,而对方的圈子相对保守,这些流言蜚语也有可能对他产生影响。

    是自己大意了,陆明昼心想,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屏幕。

    【行,让你大材小用了。】

    对方发了个吗喽跳舞的表情,陆明昼瞅了眼,关了手机。

    他从床头翻了根烟出来,咬着烟屁股,眼神有些懒洋洋,闭目问道:“系统,有解锁什么新的剧情吗?”

    “流言人设卡又解锁了一个小剧情,是围观群众把骆温被羞辱的照片和视频发在网络上引起了网暴,不过你朋友出手了,好像没事了。”系统也是有休眠时间的,翻看了下记录,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里的喜悦简直要跳了出来:“而且宿主,骆温的仇恨值竟然降到了六十,简直不可思议!”

    陆明昼点燃火焰,幽蓝色的火焰在他幽深的黑眸中跳跃,神情平静,并没有如系统一样的喜出望外。

    骆温真的很容易讨好啊……他拧着眉想道。

    可容易心软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事。陆明昼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烟,氤氲的烟雾缓缓升腾,模糊了他深邃和过于锐利的眉眼。

    他想,该怎么办呢?要对他好,又不能对他太好,否则就像是被养熟的野兽,一朝放归却还是被无形的牢笼桎梏,无法在广阔天地中自由生长。

    系统见他沉默,有些奇怪地问道:“宿主,距离任务完成又进了一步,你难道不高兴吗?”

    陆明昼修长的指尖夹着烟身,唇角轻扯,到底没向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系统倾吐心声,抖抖烟灰,他矢口否认:“当然没有不高兴。”他只是有些担心。

    光团看着他隔着晕染开来的烟雾,显得有些忧郁的面庞,忍不住纳闷:人类都是这种不坦诚的生物吗?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剧情发生,骆温的仇恨值趋于稳定,一切看似风平浪静,陆明昼从重生到这一世界从未松过的弦,终于稍微松了下来。

    就这么过了几日,期间陆明昼把自己的游戏计划写完发给了陆景山,和骆温没再见过面。

    对方即将毕业,又要照顾母亲,大概真的是很忙。

    反正没有新的剧情发生,陆明昼也就不想去打搅对方的清静。

    倒是那天过后,骆温向着陆明昼发了句谢谢。陆明昼和骆温相处了几天,别的没有,感谢是收获了好几次。

    【叮咚!仇恨值已达标!解锁人设卡!】

    【已解锁人设卡:夜色噩梦】

    【已解锁关键剧情:逃不出的恐惧】

    陆明昼大致浏览了一下剧情,简直不忍直视,又是大段原身对于骆温的各种折辱,只不过这次更加过火,还是当着许多旁观者的面前。

    陆明昼脸色一黑,唇角微微抽动:“你们花市文真会玩。”

    这其中的花样,看得陆明昼静默不语,浏览着上头的剧情描写,他忽然停住视线,目光停在某个地点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们过会儿在哪里给童昊办接风宴?”他在好友群里面问道。

    有人很快发了个定位,并催促陆明昼:“我们都到了,就差童昊和二少你了。”

    柯天宇不知贼心不死,还是忘性大,根本没把陆明昼之前对他的羞辱放在心上,在群里发了条语音,声音愉悦:“我们可都带了伴儿来,陆二少可别忘了呐,大家都对您英雄救美的那位好奇。”

    陆明昼掀了掀眼皮子,显得这货是贼心不死,还惦记着剧情中没得手的骆温。

    他懒得搭理这渣滓,给骆温拨去电话,眉头紧皱,黑眸中染上一缕忧虑:“你在哪?”

    他没废话,直接问道,声音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骆温沉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报了个地址。

    陆明昼唇角一扯,果然,这就是剧情的惯性。

    “你去那里兼职吗?”陆明昼揉了揉额角,沉声问他:“你能不能先离开那里?缺钱的话,可以和我说。”

    对面听闻这句话后,沉默了很久,而陆明昼也知道自己这要求对于骆温来说有些莫名其妙,可既然能用最快的方式来避免剧情的发生,为什么不呢?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轻巧的呼吸声从电话另一段传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面对陆明昼强硬的语气和直接甩钱——这本该极容易让骆温仇恨值上涨的行为,他没有生气,系统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只是显得有些不解。

    陆明昼没法解释,因为系统难得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对他发出警告:“绝不能暴露系统和剧情的存在,严重的话会引起世界的连环崩塌!”

    “请宿主认真组织语言,避免反派产生怀疑!”

    它所强调的后果太过严重,陆明昼彻底歇了试探的心思,他不想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也受到牵连,于是静默许久,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不安。

    陆明昼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声音里却携着几分调笑,属于花花公子的浪荡气十足:“没什么,既然你在那里,朋友的局上我还缺个伴。”

    这些本来就被写近了协议当中,陆明昼的要求也不算突兀。

    骆温:“……我在工作,没办法同时陪你。”

    陆明昼眉眼沉沉:“这就不用你担心了。”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用着略显冷硬的口气说道:“你乖乖在门口等我,在我来之前,哪里都不许乱跑。”

    对面很安静,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陆明昼蓦然心软,自己那么凶做什么?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了些许:“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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