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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信笺

    打开食盒,里面除去银票和首饰外,还有一张小笺。

    是宋妙元的亲笔书。

    小笺里的字字句句,言辞恳切,感人至深。

    楚鹤川怒火中烧,好一段师兄妹情谊,真是让人为之动容。

    她好大的本事,在这深宅大院里都能和别人暗通款曲!

    楚鹤川狠狠将食盒摔向墙角,盒子被砸的四分五裂,食盒里的瓷碟也碎了一地。

    宋妙元心惊胆战地看着暴怒的楚鹤川,“你听我解释,你莫要误会,我只是……”

    “亲眼所见你还要如何狡辩?难道你要说这食盒里的东西不是你所放,小笺上的字不是你所写?!”

    “你……你听我说……”

    “我想信你,可你呢?将我当傻子一般愚弄!”

    楚鹤川暴戾地将宋妙元拖拽进屋里,砰地一声重重合门。

    他将宋妙元抵在门框上,“我告诉你,若再惹恼我,我的侯府你也休想多留,我不介意送你回刑部大牢。”

    “我和师兄当真没有私情,我只是……”

    宋妙元带着几分讨好,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摸楚鹤川的手,却被他无情推开。

    “闭嘴。”

    楚鹤川冷漠的语气满是怒意。

    “从此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踏出这院子半步!”

    说罢,楚鹤川拉开房门,拂袖扬长而去。

    宋妙元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她知道今日自己是真触了他的霉头。

    自那以后,半月时间里,楚鹤川再未踏足过玉兰院半步。

    侯府下人对此都在窃窃私议,纷纷猜会不会再过几日楚鹤川就会将宋妙元赶回柳家,不少人落井下石,之前再得宠爱又如何,不是正经主子,被厌弃是早晚的事儿。

    不过别人都是冷眼旁观,而秋水得了孟氏的“叮嘱”,日日作弄宋妙元,刻意让她难堪。

    “动作快些!”

    秋水一脚踢翻木盆,盆里的水溅了宋妙元一身。

    “要洗的衣裳多着呢,你手下动作快些,洗不完今儿晚饭也别想吃了。”

    宋妙元咬牙擦干脸上的水,挽起袖子,一言不发地继续浣衣。

    她知道秋水对自己有诸多不满,当初楚鹤川护着自己时没少惩戒秋水,如今自己被楚鹤川冷落、厌弃,正是她小人得志的时候。

    一旁夏春拦住秋水,“你别太过分,若是让小侯爷知道定要罚你。”

    “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你看小侯爷何时来过这破院子?失了小侯爷的宠爱她什么也不是!区区贱婢难道都不许我稍作惩戒?”

    以前她得宠,有小侯爷撑腰,自己拿这个贱人没办法,如今失了宠爱,她倒要看看谁还能护着她!

    “别以为爬上小侯爷的床就能当主子,现在的她不过是失了身的贱婢,莫说小侯爷,就连路上的乞丐都不会瞧她一眼!”

    秋水言辞尖酸刻薄,恶意挖苦。

    宋妙元听之任之,她不愿与秋水争一时的口舌之快

    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节外生枝对自己而言毫无裨益。

    她能做的,唯有忍。

    原本秋水还想再骂,却被一旁的夏春拉走。

    秋水是个蠢的,只会为人所利用。

    夏春却看的通透,虽然小侯爷这半月来从未找过宋姑娘,但小侯爷对宋姑娘的感情绝非一般。

    天空阴沉,云层厚重,冷风夹杂着细雨丝丝缕缕地吹过,冰冷的浣衣水一桶接一桶,冷意刺骨,宋妙元双手冻得通红,因为长时间浸在冰冷水里,手也变得麻木毫无知觉。

    洗了一整日直至天黑,宋妙元水米未进。

    回到房里,她虚弱地蜷缩在床上,她裹紧被子只觉得好冷,可整个身子却滚烫无比。

    “宋姑娘,宋姑娘!”

    夏春还未进屋就雀跃地在院里高呼,“小侯爷今夜传您去院里!”

    宋姑娘总算是熬出头了!

    可刚进门看到面色苍白,虚弱无力躺在床上的宋妙元,夏春大惊失色。

    “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夏春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又热又烫。

    “怎么突然病的这般严重,您等着,我这就找小侯爷来。”

    夏春一路小跑去楚鹤川院里回话。

    见来人不是宋妙元时,楚鹤川当真以为她真铁了心要为魏明韬守身,可夏春火急火燎说宋姑娘高热不退,卧病在床时,他那颗恼火的心兀地被揪起。

    甚至不容他多想,当意识回神时,他早已快步冲向玉兰院。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她。

    赶到玉兰院时,楚鹤川只看到宋妙元畏缩躲在薄被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脸颊绯红、唇色苍白,清瘦的人显得格外憔悴。

    他上前扶起躺在床榻上的宋妙元,“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病成这样!”

    “这几日天凉,宋姑娘日日在院里浣衣,秋水不许她休息,一做便是一整日……”

    “放肆!这个贱婢她到底有几条命,三番五次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楚鹤川勃然大怒,他知道求秋水阳奉阴违是听孟氏差遣。

    孟氏授意其实就是给自己警告。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宋妙元,楚鹤川皱眉。

    “先去府医来。”

    风声低吟,夜色沉沉,屋内,烛火微微跳动。

    宋妙元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呓语,声音虚弱得几乎不可闻。

    “爹爹、娘亲……”

    楚鹤川凑近到她面前,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宋妙元她下意识地揪住楚鹤川的衣襟。

    “女……女儿错了,爹爹娘亲你们别走……”

    楚鹤川垂眸,看着娇弱卧在他怀里的宋妙元,表情冷硬,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不会走。”

    半晌,夏春端着汤药进屋。

    “小侯爷,药熬好了。”

    夏春上前扶过宋妙元为她喂药,楚鹤川本想伸手接过药碗,但终究放下了手。

    夏春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舀了一勺汤药送到宋妙元嘴边,可宋妙元意识昏迷,半口药也喝不进去。

    “姑娘,姑娘?喝药了。”

    宋妙元眼睫颤动,还是紧紧扯着楚鹤川的衣服。

    她睁开倦怠疲惫的双眼,视线迷茫涣散,只能凭着模糊的轮廓辨别眼前人。

    “鹤川……”

    她看到眼前是他时,疲惫面容露出愧疚之意。

    “我……我和师兄绝无私情,我并非故意要惹你生气……”

    她挣扎着要下床给楚鹤川行礼,楚鹤川眉头一皱,按住她的肩膀。

    “别说话,把药喝了。”

    说不气是假的,可看到她这副病弱模样,他的怒火当真消了几分。

    “我只是放不下爹爹和娘亲,我……咳咳咳……”

    楚鹤川低头看着她通红的脸,余下的怒气也散去大半。

    他终于放柔声音:“乖乖喝药,不就是一个旧宅吗,我送你便是。”

    “当真……?”

    虚弱的宋妙元一时竟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楚鹤川像是哄孩童一般:“不会有假,你先乖乖喝药。”

    喝了药,宋妙元便沉沉睡去。

    望着她安逸的睡颜,楚鹤川心中千头万绪。

    比起怀疑她与魏明韬有私,他更气宋妙元宁愿求别人相助,也不愿向自己低头。

    她有自己的骄傲,矜贵,对他的感情肆意践踏。

    偏偏,他想报复时,总狠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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