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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小心兔子(二十七)旧日见旧人

    神无七郎按照辈份和排行,一出生就是过继到神无秀哉一脉的孩子。

    因为神无秀哉是曾被选为神主的已死之人,所以孩子们说神无七郎是恶鬼之种,玩竹笼眼游戏时合该当鬼。

    孩童的恶意本就这么简单,不一定要是某人干了罪大恶极的事,只要有不同之处,便可以作为攻讦的借口。

    这在他们自己看来甚至称不上罪恶,也许只是为了好玩,为了合群,或者是所谓的“开玩笑”,再不合适的行径也被合理化为孩童的顽皮。

    那时候所有孩子都被囚困在兔神町中,过着从早到晚千篇一律的生活,除却传述兔神的故事外,不需仰赖外物的竹笼眼游戏是他们最喜欢的活动。

    幼时的神无七郎同样将竹笼眼游戏当做世界的全部,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才将仅有的东西看得很重,永远在竹笼眼游戏中当鬼,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痛苦。

    而在被选为神主后,他终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关注,所有孤立和排斥他的孩子不得不听从他的号令,任由他施展幼稚的报复。

    兔神町孩子们玩的竹笼眼游戏,并不仅仅是竹笼眼游戏,被选为“鬼”的孩子要在接下来一整天受到所有孩子的讨厌。

    谩骂、殴打、欺凌……这些是神无七郎记忆里最鲜明的色彩,他也将这些碎片如数奉还给那些向他施加恶意的人。

    哪怕被囚禁在神居中,哪怕要忍受饥饿,他依旧觉得快意,日夜不绝地和恐惧的少年们玩着竹笼眼游戏,进行快意又哀伤的复仇。

    也许是因为愿望格外纯粹,又格外强烈,神无七郎成功继承了兔神的神力,成为了高坐在神龛中的新的兔神。

    三家家主们于八月七日凌晨在参道外等待,到了规定的时间,却不曾见到兔神的仪仗出来。

    他们冒着惊扰仪式的危险进入神社,穿过曲折的长廊,庭院中鬼影幢幢,风铃声幽咽,灯火如豆,远远只见三五道扭曲的影子在神居的木窗上乱舞。

    他们推开门,看到神官苍老的尸体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面容狰狞,神情惊恐;各家少年们皮肤惨白的行尸走肉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跳舞。

    穿血色狩衣、戴兔神面具的神无七郎盘膝坐在中央,听到推门声后陡然抬眼,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也陪我一起玩竹笼眼游戏吧。”

    兔神町毁灭于人们自己造出的神明,神无七郎受欲望驱使杀死所有生灵后,便像一台失去燃料的机械一般归于沉寂,直到希望中学在兔神町的废墟上建起……

    “再次醒来后,我和好多人玩过竹笼眼游戏。我再也不是鬼了,他们自会选出一只鬼来,充当献给我的祭品……可我仍然不是很开心。

    “后来我明白了,是我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该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什么是快乐。我应该离开这里的……”

    神无七郎站在齐斯面前,脸上的兔神面具几乎贴上齐斯的鼻尖。他微微俯身,语气带着一种孩童般的懵懂:“你说你会救我,是吗?”

    窗外的风铃疯狂地摇晃起来,发出泠泠的怪声,木牌拍打着木窗,树影、屋影和人影在灯下乱晃。

    血腥气和腐臭味灌入鼻腔,完全盖过了紫檀木的熏香和樱花味,神圣肃穆的神居一时诡谲如坟茔。

    齐斯直视神无七郎的眼睛,声音平静:“我是说过我会救你,但前提是你与我进行一场交易。我是一个贪婪的人,从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买卖,也没有助人为乐的好心。

    “你为我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帮助,我则为你改变受到陆鸣钳制的现状。事成之后,你只需要为我做一件不违背本人意愿的事。”

    血色的光点在虚空中凝成纸页的虚影,泛着金光的藤蔓交织成绣金的笔画,视线右上角的主祭睁开猩红的眼眸,唇角漾开一抹戏谑又悲悯的笑容。

    【契约已签订,此契约由世界规则担保,任何人不得违抗】

    周围的景象如水墨晕染般淡去,齐斯嗅到浓郁的水腥味,如有实质地灌入鼻腔,明显属于湖底。

    场景切换的眩晕感渐次消失,视线趋于稳定,他发现自己着一身厚重繁复的华服,盘膝坐在水中,从头到脚皆被冰冷的湖水浸透,衣衫和周围零落的祈福带一并褪色。

    此刻,他俨然身处于希望中学沉没兔神像的那片自然湖中,居于兔神像的位置。

    手中捧着一具兔子的尸体,有银白色的提示文字从上面刷新出来。

    【名称:兔子尸骨】

    【类型:道具(不可带出副本)】

    【效果:穿梭于过去的时空】

    【备注:时空之主随手豢养的兔子,沾染点滴时空权柄的碎片,可以在虚假的时空中穿梭】

    这就是神无七郎给齐斯提供的最大的帮助,即在副本原有的时间线之外,开辟一条新的时间线,齐斯得以回到希望中学的过去,一切尚未发生之前。

    神无七郎想得很美好,虽然祂本身无法行动,但可以让玩家短暂扮演祂的角色,在过去的时空阻止学生们的献祭,这样陆鸣便不会制作出《逃离兔神町》游戏,束缚祂的自由。

    可惜齐斯从来没有结束这场闹剧的好心,相反很好奇这场没有赢家的七日轮回的结局。

    水波荡漾,湖底的祈福带随着水流飘拂起落;外头的天已经很黑了,湖水折射不知从何而起的微光,竟比湖面还亮。

    齐斯拖着沉重的服饰,捧着兔子的尸体,坐在湖底的神龛中,一时无法行动,就像大梦将醒的前几分钟。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人声,经过湖水的传播清晰异常,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语句。

    “你们知道吗?希望中学建在一片被诅咒的土地上,传说曾有邪神在百年前的一场花火大会中降下神罚,杀死所有供奉祂的人,并诅咒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后人……”

    “我听说那位邪神就被封印在湖底下,引诱过往的孩子溺水而死。每到后半夜,湖边都会传来哭声,靠近后就可以看到湖底出没的鬼影呢!”

    “听起来好有意思!陆鸣,我们都一起把你送来湖边了,今夜你下水拍几张照片给我们看看吧!只要你敢下水,我们以后就不欺负你了!”

    湖面被什么东西扰动,“扑通”一声,一道影子落入水中,荡开圈圈涟漪。

    齐斯发现自己能够移动了,便从神龛中飘然走出,向那道影子游去。

    那是一个穿校服的纤瘦少年,明显不会游泳,胡乱挥舞四肢,身体向下沉没,带动一串串气泡。

    是陆鸣。

    齐斯又一次想到了他之前就意识到的那种有趣的可能性。

    在很多由预言导致的悲剧事件中,主人公为了避免预言的发生而做出各种平日里不会做的事,反而会阴差阳错地使得预言成为现实。

    兔神町与希望中学、神无七郎和陆鸣的命运相互纠缠,有没有可能就是他被送来过去的时间线后一手造成的结果?

    毕竟在这个时间点,希望中学的高层明显打算压下有关兔神的消息,是学生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兔神的存在,并在私下里进行献祭……

    陆鸣还在下沉,却是在水中睁开了眼睛,在某一个刹那和飞身而来的齐斯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诧。

    他失神般向齐斯伸出手来,齐斯随手拿起兔神木雕,塞进他的手中,告诉他:“我是居住在这片湖底的兔神,信仰我,向我祈祷,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齐斯松开手,向后退回神龛。

    陆鸣的意识昏沉下去,开始不自觉地上浮,刚露出一点便被岸边惊慌的学生们拖了上去。

    “他还活着吧?我就轻轻推了一下他,谁知道他就那么掉下去了……可不关我的事!没准是他自己要跳的呢!”

    “你们看陆鸣手里拿的,好像是……一尊神像!我记得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神像该不会是从湖中拿的吧?”

    “一定是的!我还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神像,难道说……湖底下真的有一位邪神?话说,邪神真的可以满足我们的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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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拖着陆鸣远去了。

    往后几天,有越来越多的学生来到湖边,不乏有几个倒霉鬼被逼着跳入湖中,探查湖底的情景。

    有关兔神的传说流传开去,渐渐的,所有学生都知道了,只需要玩血腥黑暗的竹笼眼游戏,取悦兔神,便有实现愿望的机会。

    在一个无星无月的深夜,陆鸣再次来到湖边,对着湖水自言自语:“我没有父母,在福利院长大,受永生科技公司的资助来到希望中学读书。

    “所有人都欺负我,看不起我,让我做最脏最累的活,干最危险的事。我的成绩也不好,老师总是批评我,以后哪怕进入公司,恐怕也只能做试药之类的工作。

    “我好难过,好痛苦。兔神大人,你说只要信仰你,向你祈祷,就能实现我的愿望,是真的吗?可他们都说要玩竹笼眼游戏,献祭人命,才能实现愿望……”

    陆鸣一步步走入水中,直到湖水没到胸口,才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将头也淹没下去。

    齐斯仰起脸看他,露齿而笑:“陆鸣,因为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孩子,我对你总是多一些优待。你只需要虔诚地念诵我的神名,向我祈祷就好。”

    陆鸣相信了,面露惊喜之色,刚回到岸上,便低声念诵新获知的三行神名:“行走过无限时空的猩红之主,新执掌契约权柄的灵魂主宰,穿梭真实与虚幻的唯一存在……”

    在他念诵完成的那一刻,齐斯看到思维殿堂的深处出现了一枚新的猩红叶片,自然而然地控制了那枚叶片对应的灵魂的身体。

    操控着陆鸣身体的齐斯坐在熟悉的寝室中,煞有介事地思考起来。

    他直接让陆鸣自杀,死在玲子死去、副本开始之前,或许能让整个《小心兔子》副本不复存在,但这显然不符合他攫取神力的目的。

    更何况,他很好奇,他既然已经在过去的时空掌控了陆鸣的灵魂,未来的时空中,陆鸣为何还是自由的状态?

    究竟是因为不属于同一条世界线,还是因为有未知因素介入其中?灵魂契约竟然存在失效的概率,由不得他不多在意一点。

    齐斯打算按照原有的剧情走下去,让《小心兔子》副本达成各种意义上的闭环,再走一步看一步,试探究竟会出现何种层面的变数。

    关了灯的寝室逼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霉味,在湖底泡了一整周的齐斯对此接受良好,裹着棉被蜷缩在床脚,很快陷入了沉眠。

    兔神町虽然已经毁灭了,神无七郎却依旧受到某种力量的禁锢,连带着短暂扮演了一会儿祂的角色的齐斯都无法离开神龛太远,只能在湖水中淹留。

    直到陆鸣重返湖边,念诵他的尊名,他才得以行夺舍之事,从湖底离开。

    进入另辟的时间线后,好像从原有的时间流逝中逃离,层出不穷的倒计时消失了,只剩下道具栏、系统界面和身份牌还在。

    对时间的感知变得模糊,齐斯再度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室友们早就离开了,没有一人叫醒他。

    他踏着一阶阶楼梯,快步下了三层楼,到达一楼。

    空气中充斥着水汽,湿滑的地面上扭动着一片片灰黑的脏污,如同洞穴里舞动的蛇群。

    他踮着脚走出大门,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和满世界的小雨。纵然是阴雨天,希望中学依旧不缺光线,雨线也被照得洁白。

    齐斯走入雨幕,丝丝细雨落在脸颊上,泛起凉意。

    地面水积得不深,只有浅浅一层,渗不透鞋底。

    身后响起轻巧的脚步声,齐斯抬眼,看到一把湛蓝的雨伞悄悄遮在他头顶。

    举着伞的是一个穿白色校服的女孩,笑得明朗:“你好,我叫玲子,今天刚转校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啊?现在还不去上课吗?”

    无数个时空,无数条世界线,陆鸣、神无七郎和玲子都早已熟识,命运扭结成一团,难分难解。

    但在此时此刻,故事才刚开始,玲子和扮演陆鸣的齐斯才是初见。

    想到女孩糟糕透顶的未来和散落在校园各处、死相不一的凄惨尸体,齐斯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压抑住眼底的恶意,笑容平白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陆明,我叫陆明。”他说,“陆地的陆,光明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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