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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半夜请尸

    这和尚果然不简单,原来是五台山老僧啊!

    我想了一下,又接着问:“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咋不去帮忙?”

    大舅顿了一下:“他如果没来,今晚十二点去河边请尸的人就是我!”

    和大舅这种性格古怪的人聊天,真是无趣,怪不得他都六十几岁的人,还是老光棍一个。

    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大舅现在怎么就一个人生活呢?隐隐的记的,小时候仅有几次来过姥姥家的经历,好像过大妗子,还有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表妹。

    刚来村子那天,听街坊们说过,大舅妻女抛弃了他,大概是忍受不了大舅的古怪脾气,和他离了婚。

    按说在情感上我理应站在大舅这边,至少从思想上谴责曾经的大妗子和表妹,可不知为啥,此时看到大舅的样子,内心深处反而有些同情她俩。

    很想问问原因,可话到嘴边,再次看了大舅一眼,硬生生咽了回去。

    “对了大舅……”

    我把昨晚抓到村里三个年轻人假扮女鬼吓唬我的事简单一说,大舅听完后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以后你自己小心点,少接触他们就是了。”

    “啊!”我有些惊讶,“你是说他们会……会害我?”

    大舅没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过两天你还得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我心里一哆嗦,脑中顿时浮现出在黄河十三鬼窟的诡异经历。

    “捞尸!”

    大舅很干脆地回道。

    我惊讶的几乎是从小马扎上弹了起来,忙反问:“捞尸?捞什么尸啊!”

    “被黄河收走的人,尸体被冲进了十三鬼窟,他的家人找到了我。”

    大舅依旧回的不急不躁。

    “大舅……你……你怎么捞尸啊?”

    我只知道大舅是个阴阳先生,懂算卦,会祭河,咋就干起捞尸的活了?实际上我才是干这活的人呐!

    我再问,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离开大舅家,已经十点半,村支部里灯火通明,张立海招集了所有手下,像是在布置什么。

    那口黑棺材横在院门口。

    我注意到每个刑警手里都握着枪,有几个还提着比大拇指粗的绳子,个个满脸严肃,好似准备上场杀敌的战士。

    看到吴静涵和韩建立站在一侧,我也走了过去。

    “各位!咱们今晚要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所面对的对手也不是一般的人,而是……而是……”

    张立海后半句没说,而是话锋一转:“大家也不要怕!刘所请来了法华寺的大师,另外我已经请示过,只要……只要解决问题,可以不计较方法。”

    这是在鼓舞士气,估计上一次因为红衣女尸的事,给很多刑警心里留下了阴影,至今依然没有消去,生死面前其实并不存在英雄。

    十一点,周老汉领着俩女孩进了村支部院子,其中一个是她闺女周一诺,另一个年龄和周一诺差不多,长得十分清秀。

    “你怎么换衣服了,俩人还穿得一模一样?”

    韩建立嘟囔着走了过去。

    周一诺撂了一下前额秀发,柔声道:“我们是属羊的完璧之身的女孩啊!”

    “啥意思?什么……什么是完璧之身?”

    韩建立没听过之前法颠的话,一脸茫然。

    周一诺脸上顿时出现了两片红晕,赶紧扭过了头不再解释。

    吴静涵笑得花枝乱颤,忙走了过去:“傻小子,你这次赚了,还问什么问?”

    很快到了十一点半,郝民圆喊醒了法颠。

    “时候正好!”法颠趿拉上鞋子后,又伸了个懒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啦?”

    张立海赶紧回道:“俩属羊的女孩,黑棺材,都准备好了。”

    法颠刚走出屋门,又转身回到屋里,从他带来的牛皮包里拿出一小摞黄纸,转身吩咐我:“小兄弟,把这些咒符分一分,让他们放在身上也好,吃到肚子里也罢,总之今晚千万别扔掉。”

    之前听布拉古师父说过,无论是道门、法门,还是他们巫蛊圈里,都不缺乏会使用符咒的高手,之前他逼迫我背的就是其中一部分咒语。

    我不知道荷枪实弹的特警们此时心里是咋想的,接过咒符后,都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口袋里。

    乡村也夜晚格外宁静,村支部外面围着几十个本村的小伙子,有的手里握着棍子,有的扛着铁锨,全都要跟着去黄河边。

    “就让我们去吧!都想为村里做点贡献!”

    “是啊!否则我们心里也不踏实,吓得也睡不着啊!”

    张立海和郝民圆小声嘀咕了两句,觉得亲眼让他们看到僵尸被抓住,也是个好事,这样省得他们第二天费力气宣传,也就同意了,但条件是只能远远看着,没有命令不能靠近,更不能出手。

    村支部距离黄河边约有四里路,为了安全,郝民圆领着我们几个走在最后面。

    路上无聊,我凑到周老汉身边,低声问:“你让人扮鬼吓唬我的事,我暂时就不问原因了,能不能问问另一件事?”

    周老汉皱了皱眉头,同样压低声音回道:“俺已经说了,俺们扮鬼吓唬人,是想让你们尽早离开,原因嘛!我们曾经发过誓,不能说……其实你大舅也知道……”

    我摆了摆手,心想如果大舅肯说的话,我还问你干嘛!

    周老汉谈了生气,又小声问我:“你问啥?”

    “这十几年内,黄河沉过不少船吧!”

    周老汉盯着我看了两秒钟,才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事上头派人查过好几次。”

    我又问:“你知道沉船的原因?”

    这次他回答得很快,也很干脆:“不知道!”

    “我听村里的孙大炮说,所有的船并不是自己沉的,而是被一艘神秘的大黑船撞沉的,每次发生沉船事故时,现场还会气红雾。”52

    说这话时,我注意观察周老汉的表情,他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的慌乱,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你……你见过孙大炮?可别听他胡说啊!他就是神经病……还不合群,

    周老汉的话刚说完,走在我俩前面的郝民圆转过了身:“兄弟,沉船的事已经调查了好几年,连我们都弄不出个四五六,你就甭为难人家周支书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几句话得出结论,看着已经出了村,也就一笑了之。

    在淡淡的月光下,夜幕里的黄河如同一条巨型的黄'龙,向两侧蜿蜒而去,头和尾消失在了视线里,再加上呜呜的流水声,更是如同巨龙的啸声,给人以语言难以形容的震撼感。

    所有人跟着法颠站在河边,他一手拿着罗盘,另一只手掐指捏了捏,然后顺着黄河边向南走,众人不明白啥意思,只好跟着他。

    大约走了两三百米,他再次看了几眼手里的罗盘,停住了。

    “把东西抛进河里!”法颠转身指着黄河轻声喊道。

    张立海赶紧提醒周一诺和另一个女孩,俩人怯生生抱着手里的石像走到了法颠所指的位置,然后用力一扔。

    “啪!啪!”

    两声刺耳的水响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所有人都静静地盯着河面,刚开始没有任何异常,可过了一分多钟后,就听到一阵“呜呜呜呜”的声响,仔细听声音竟然来自黄河里,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风吹进山洞的声音。

    “赶紧……赶紧放声音!”

    呜呜呜的声音响过十来秒,法颠声调一扬。

    抱着警用扬声器的刑警赶紧跑过去,把东西摆放好,摁了开关。

    “爷爷!爷爷!我想你了,快上来跟着我回家吧!”

    黑夜的河边顿时响起了小男孩清脆稚嫩的声音。实话实说,这孩子音色不错,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环境里,又是用来做这样的事情,我想在场的每个人听起来,都会觉得心里怪怪的。

    警用扬声器质量就是好,一句话一遍遍地重复,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噪音。

    吴静涵紧紧搂紧我胳膊,另一边的韩建立也瞪大了眼睛,我想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屏息凝神,死死盯着河面。

    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

    这一刻我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几十个人就这么盯着河面看了至少五分钟,我眼睛都酸了,注意力也不知不觉游走它方。

    我看到远处的河面上有片淡淡的光晕,仔细望去,那应该一艘小船,那片光晕应该是小船上的油灯。

    我不禁纳闷起来,深更半夜咋还有船呢!怪不得这一带总出现沉船事件……难道是孙大炮?

    “河里……河里浮上东西啦!”

    “那是一个人!”

    此刻我注意力都在遥远处的小船上,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孙大炮那艘,忽听身侧的几个小声嚷嚷起来。

    忙转移视线,顺着几个人所看的河面望去,果然看到河中央漂着个条形的东西,不是人还能是啥!

    法颠也在看着,身体一动不动,像是木头一样。

    张立海走到他身后:“大师,是不是找人捞上来?”

    法颠微微摇了摇头:“不用!咱们后退三十米,他自己会过来的!”

    这话他说的好似轻描淡写,可我听到耳朵里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大家按照法颠的要求往后退了五六十步,就这么远远望着河里的人。那应该是薛春山,他仰面躺着浮在水面上,身体一动也不动,可分明看着又在逐渐靠向岸边。

    大概这一刻所有人的感觉和我一样,都见怪不怪了吧!

    又是五六分钟过去了,看着慢慢靠到河岸的尸体,急得我出了一身汗。

    终于被冲上了岸,但还是一动不动。

    一侧的韩建立开始嘟囔起来:“都不动了,看着也没啥危险,为啥还是冲过去,绑起来,装进管材里啊!”

    可站在最前面的法颠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不发话,张立海他们肯定不会贸然行动。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扬声器里依然不停重复着孩子的话:

    “爷爷!爷爷!我想你了,快上来跟着我回家吧!”

    突然,空气中再起响起“咯咯咯”的奇怪声响,随即我就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薛春山的尸体在我们眼前慢慢站了起来,动作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特效,更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某地区流行一时的恐怖片中的僵尸。

    吴静涵“妈呀”一声钻进了我怀里,几个特警也颤抖地小声用上了国骂,身后的十几个群众更是低声嚷嚷起来。

    黑暗里别人看不清薛春山的模样,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这老汉子也够倒霉的,先是莫名其妙死掉,后来又被大火烧,最后又在黄河里泡了十来个小时,此时的模样用“狰狞”形容,已经算轻了。

    他慢慢靠向十几米外的扬声器,好像不知道几十米站着群时刻准备攻击他的人,他姿势既不是走也不像跳,非常奇怪。

    法颠还是原地站着,既没有什么动作,也一声不吭。

    就当薛春山距离扬声器不到一米时,法颠猛地冲了过去,速度好似百米运动员冲刺,让我脑中闪过个在武侠中看到的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法颠几步冲到薛春山身前,举起手,把一根什么东西刺到了对方胸口,然后薛春山就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

    或许是看到人已经不动,张立海想过去帮忙,刚跑几步,却被法颠摆手制止了。

    “先别过来!”

    他这个“来”字还没出口,我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从薛春山嘴里探了出来。

    蛇!赫然是一条比筷子稍粗的红蛇,嘴里吐着黑信子,慢慢从薛春山嘴里爬了出来,顺着脖子往下,一直爬到地上。我看得只觉得浑身一阵痒,同时也纳闷。

    法颠距离薛春山不到一米,红蛇近在咫尺,他既不出手,也不躲闪,而是就那么看着。

    红蛇在地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径直朝着警用扬声器爬去。

    就在这时,法颠右胳膊一轮,再抬起手时,手里多个大号的玻璃罐头瓶子,再看地上,哪里还有红蛇,此时的蛇已经到了他手中的罐头瓶子中。

    法颠嘿嘿一笑,另一只手迅速盖上了瓶盖。

    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就算我这样眼力劲好的,也只觉得眼前一闪。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和尚不简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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